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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30章


谢嘉在五量山那么多年,又一贯替不靠谱的黄有维履行了师兄的责任,今朝到了如此地步,不屑归不屑,却总还是有良心未泯的后辈的。

        澜山宗有名有姓的就那么几个,多数都受过谢嘉的指点,以前既承恩惠,现在就不好意思袖手旁观。

        他一头冷汗,看上去像是给自己做了不少的心理建设,之后才胆敢说话,开口前还轻咳两下,方道,“师尊。”

        徐山月的眼风冷冷扫过去,兴许是被打搅了雅兴,态度更差了一分,似从牙缝中挤出字来,“又怎么了?”

        那后辈姓朱,怕的要死,可好歹是个男人,比起罗敏来也算有些胆量,最终硬着头皮继续,“弟子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还要我请你说?”

        “是这样,弟子认为谢,谢师兄即使犯了错,但师尊您平时一贯仁慈,故而,故而……”

        说到一半,在盯视下的朱师弟额头冷汗都要溢出来了,挤出个又惧又怕的笑容。

        哪想而知,徐山月也笑了笑,但若说前者的笑容是惧怕中带着尴尬,后者的笑则是狰狞至极,她缓缓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听你的,在你们二师兄被妖女所欺,做出勾结魔道,残害同门的行径后轻易饶了他?”

        要惩戒弟子总需个由头,既显得光明正大,同时也为今后有旁人问起做个准备。可这种原因在外人面前说说也就罢了,这次过来的人都是一同去过小行山,一同进秘境的,若揣着明白装糊涂就没多大意思了。

        脑中不由忆起最后关头争斗更盛,陈尸地下,死不瞑目的同门,又想起瓜分宝藏时,自己师尊那副宛若癫狂的模样。朱师弟打了个寒颤,发誓等年后家人上山,要同他们商量一二,若是能够,定要脱离门派才好。

        想到此处,他心中一定,就连恐惧都散了不少,说话也不再结结巴巴,变得流利起来。

        他顺着徐山月的话接口,“谢师兄最大的错处在于识人不清,轻信旁人,可这也不能完全怪在他身上,毕竟从小有婚约,难以质疑……他既走错了路,自有天道相惩,师尊何不在我们面前给他一个薄面?想必以后等他醒悟了,也会感激的。弟子出言无状,烦请师尊原谅。”

        此言官腔打的十足的好,开始时还不耐烦的徐山月渐渐听了进去。

        来之前她就想好了那两人的下场,容荞于公于私都是必杀无疑,而轮到谢嘉了,说句老实话,徐山月还真舍不得。后者无论容貌还是天资出身,皆属上等,她等他从少年时期一路成长至此,感情总是不浅的,于是断定对方仍可□□。

        这番话是说到心底去了。

        出了会儿神,清明过来后,她眼中冒出精光,视线在谢嘉腿间扫了扫,忽然开口,“本以为你跟着那女人是享清福,谋富贵的,谁知不过累月不见,竟出了这事儿,这条跛腿还有的治吗?”

        自使出法器后,谢嘉就一直跪在地上,除却开始时行了几步外,几乎不曾动作过。

        她也是现在才察觉出对方腿间的异样的。凡人总将修士描述的无所不能,实际上,在沧海这里,引气入体后顶多身体健壮些,不易得病,却无法叫死人复活,断肢重生。很不幸,谢嘉这腿恰恰属于肢体重塑方面。

        快言快语说完后又觉用词不妥,徐山月把唇一抿,描补两句,“为师也识得不少术绍岐黄的大夫,自不会眼睁睁看着你从大好男儿变成这模样,你安心便是。”

        谢嘉笑了笑,“那就多谢师尊了。”

        在朱徐两人把所有罪名往容荞身上推时,他都不曾开口,只不动声色聆听着,此刻倒是说话了。还以为他选择了服软,徐山月当即一喜,急急试探,“那入口?”

        眼前这青年身上血痕交错,分明很狼狈,可自有一股从容不迫的风度,在别人看过来时,将唇角微勾,缓慢地摇了下头。

        徐山月顿时面无表情起来。

        还站在前方的罗敏窥着对方的脸色,一直不知道是该进还是该退,但她绝不如同对方般丧心病狂,见徐山月将所有注意力都给了谢嘉,便小心翼翼地走了开去。

        “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真要这样固执?”

        哪怕再是心爱的弟子,频频落她面子,这感情也要大打折扣,徐山月一生中,最厌恶的几项事里,就有违逆她意思这一项。

        “承蒙掌门抬举。”谢嘉连称呼都改了,他笑容不变,话同样柔和,偏偏就能让人有强烈的被攻击感,“但我想,若是她在此地,是绝不会嫌弃我这个瘸子的。”

        “你可知道,如今我在五量山的地位?就算你不说,凭她那天资,没了你,也躲不了我多久。”她警告道。

        “我只求她一路有贵人相助。”谢嘉回答得很干脆,相较之前,现在眼底竟是神采奕奕,一听就是真心实意。

        他确实是希望容荞能有人帮着,即使对方可能是看不惯的陆琰,不对盘的楚不负。

        密道墙后的容荞泪流满面。

        她手中的蜡烛在跑动途中早就熄灭,又被重新点起来,她高举照了照,借着这光芒,仔仔细细地寻找着壁上的机关锁。

        屋内的气氛已严峻到了极点,徐山月死死地盯了一会儿,肃着脸,二话不说拔出腰间佩戴的宝剑,刃利如光,剑尖直指向面前之人。

        谢嘉淡然自若,目光只瞧着前方三寸外的地板。

        徐山月手腕一动,剑身发出一声轻鸣,就要往前送入,朝露电光间,房内某处传来“轰隆”声响。

        这声音虽然微弱,然修真之人耳目本就灵敏,室内的人不约而同停下手头动作,齐齐望向同个方向。徐山月提剑飞快地转身,思索了须臾,面上闪过一丝喜意,装模作样询问一句,“里面居然还有人,是哪个?”

        与之相反的则是谢嘉,一怔之后俊脸上首次现出焦色,他眸中的黑暗仿佛能直接穿出来,之前的羞辱都不曾让他周身的疏朗消失,此时笑意收敛得干净,紧抿的唇部线条锐的像刀。

        他寒下脸,冷冷道,“关了!”

        可徐山月哪里会放过这样一个大好机会,紧随其后,半步不让,“是容荞回来了?放心不下你的情郎?”为了不将人逼走,她嗓音温和,说话时却使了几枚眼色,有两个聪明点的,偷偷绕了过去。

        还没等走到,眼前就有道人影敏捷地跳了出来。

        谢嘉的位置原就离床不远,容荞又用了生平仅见的速度飞奔而去,成功地在众人有所行动前抵达。她本是又悔又痛,然而被对方幽深的目光盯住,居然徒生出惧意。

        自知浪费了一个稀有的机会实在大大不该,她抽泣了一下,“我,我不能走,对不起。”

        谢嘉没有说话。

        “但是你先骗我的,你说自己有办法。”

        她满头是汗,秀美的面容上到处染了泪痕,早上才梳的头发已有些凌乱了,遮住了一小片脸颊。

        无人能对为了救你才不要命跑回来的姑娘冷下脸,虽说她的选择并不明智,这姑娘为人也只能用个“愚钝”来形容。

        谢嘉自然也没到铁石心肠的地步,他背后的束缚被快速松开,双手得到解放,首先帮容荞擦了擦泪水,整了整鬓发。他凝视她,望着望着,就叹了口气,话中充满了无奈,“我倒是很承你的情,但……”

        “但今天你们恐怕要做一对九泉之下的鸳鸯了!”被忽略的徐山月狞声道。

        比起面对谢嘉的弱势,在对上其他人时,容荞是一点儿都不害怕了,等眼泪被拭干了,她才没头没脑的回答起对方之前的嘲笑讥讽。

        “是啊,确实放心不下我的谢郎。”

        这般态度坦然,又隐隐针锋相对,言辞还过于露骨,显然不像她往常的模样。

        徐山月被激起重重怒火,就要失控,结果下一刻就注意到不少徒弟略显呆滞的目光,心觉不对,顺着众人的视线看去,登时一震,脱口而出,“你有身孕了?”

        冬季的衣裳并不是特别厚,足够看出身型来,容荞单手捧着肚子,一语不发,神情警惕,等同于间接承认。

        徐山月勃然变色,内心深处涌出异常猛烈的愤怒,已用了仙物的她早就今非昔比,怒火熊熊燃烧起来,没有多少人能受得住。房里静了静,感受到威胁,多数人连气息都降到最低。

        良久后,才听这位澜山宗掌门重新开口,不出所料,是一句奚落,“真够下/贱的。”

        未及他人应对,长鞭复现,狠狠朝着容荞小腹挥去。

        千钧一发间,谢嘉护住她,许是心上人在场,他并不再忍耐,闷哼一声。容荞吓得魂飞魄散,匆匆看过去,谢嘉英俊的脸颊上已多了一道斜斜的鞭伤。

        他咳了咳,嘴角沁出一抹血红色,却看向徐山月,“掌门,你平素苦于制符造诣无法提升,我这里有则关于澜山宗传世秘籍的消息,不知道能不能问你换个人情?”他随口报出个书名来。

        五量山上五大门派所长不同,澜山宗一向以符道为尊,留传至今,祖宗们自是有各物余下,大多在当家人手中。

        既要讨人情,拿出来的就绝不是次品,然而同符箓相关的秘境,定不会是东一本西一本,以容荞她们派为例,上等的功法从来就只有那一册,得到它的离任主人为了自己门派长远发展,自然也会保存的很好。

        她胸口处不免狂跳起来,几乎是下意识看向姓徐的,后者受惊更是不小,若严谨点形容,那就是半惊半喜,喜悦占据多半,徐山月迅速地开口,“你想换什么人情?”光从对方思考都不思考的样子就能证明容荞所想的半点不差。

        那秘籍就连徐山月都不曾读过。

        可若是这样珍贵的孤本,又如何会叫谢嘉知道下落?

        显然,脑子相似的人想的都差不多,没等谢嘉说话,徐山月又追问道,“你是如何得到的消息?我怎么能相信你说的是真是假,万一你是骗我的。”

        谢嘉笑着答,“能报出名字来,想必即使无法证明我所言非虚,也能表明我确实见过它。至于如何得到的消息,还请掌门先回应我之前的请求。”

        徐山月沉吟片刻,挤出两个字,“可以。”

        “您不听听内容?”

        徐山月就道,“若你想活命,我应了。”

        谢嘉微微一笑,“如果我是想要容荞活着呢?”

        被点名的容荞猝不及防,徐山月反应倒很快,说的还挺轻巧,“没问题。”

        眼见着对方同意了,谢嘉自不会背诺,他轻飘飘地补充完,“因为那秘籍就在我手上。”

        此言一出,晴天霹雳。徐山月不由自主向前一步,“在哪里?!”

        人家这么重视,谢嘉偏偏不以为意,“就在这屋子,就在你身后的架几上,左数第二层,木板之下。”

        闻得此言,徐山月算得上风驰电掣的动作着,她找到架几,数到第二行,掀开木板,里面果然有册薄本,她喜形于色,伸手就去拿——

        伴随着“剥”得声轻响,一阵浓重的烟雾从中爆开,眨眼间就弥漫到了整个房间。这雾气并不普通,但凡一接触,便叫人双目通红,泪流不止。

        徐山月大声咒骂起来,她想要驱逐雾气,赶到他们身边,奈何此刻是伸手不见五指。

        距离这么近,容荞都只能感受到谢嘉在她脸旁捏了捏,忽然道,“她不是真的要放过你,趁现在,赶紧走。”

        容荞努力睁开眼,看清了对方模样,“这次一起走?”

        “我走不了,腿坏了。你就当为我留个后,一路向前,不要停。”他眼中明暗交错,笑了笑,声音放的极低,“你若再敢回来,我就休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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