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他语气格外温柔，态度斩钉截铁。
容荞身上打着颤，分明是怕得很，却一直问，“你要怎么走？”
“自然有别的办法。”脚步声由远及近，谢嘉无法说得更多，快速答话后，不由分说地将她丢了进去。
通道被重新关闭，骤然失去大部分光亮，唯有谢嘉在最后关头递来的火烛还在忠于职守，安静地明着。
这里一丝一毫的风都没有，前方的路长的叫人心慌，开始时容荞还听话地奔跑着，可跑着跑着双腿就不听使唤地停下来。她挣扎地往后望一眼，漆黑无比，只容一人通过的甬道理所应当没有其他身影追来。
那些话即使说的再逼真，没有亲眼目睹也无法令她信服。
容荞越走越慢，最后哽咽着一步一步退回。
她原想再去看看情况，叫自己不至于担惊受怕，谁知不过行了眨眼功夫，就听见有人阴森地开口，“还不说吗？”
这短短四个字从顶部遥遥飞入她耳里，模糊又清楚，使人惊惧完还暂停了一息，随即骨节被折断的脆响传出。
容荞脸上雪白一片，几乎站立不住，偏偏那位惨遭折磨的当事人还能笑得出来，他道，“弟子都说不知情了，师尊再逼迫也没用呀。”
即使看不见徐山月的脸，也能从她嗓音里听出恶毒，“看来为师真的很不称职，当了这么久的师父，如今才知道嘉儿骨头居然这样硬，能为一个女人做到这种地步。”
谢嘉笑着，“是师尊教得好。”
恐怕是万万想不到这种情形下，谢嘉还能顶嘴，从前的他对这个师父即使不能说言听计从，也也说不敢违逆。
徐山月牙齿狠厉摩擦着，她似乎拿出了那节特制的鞭子，毫不犹豫地甩下去，一次比一次重，可谢嘉竟然连闷哼都不曾有。
鞭子触碰到皮肉的声响，按理说这个距离应该不足以听见，可奇异的是，每次挥动容荞都能准确的捕捉到。
她就连唇部都毫无血色，好在就在此刻，又有人站出来，柔柔弱弱地唤了声“师尊”。
徐山月冷冷道，“怎么？难不成你心疼他了？”
说话的是个女音，还有些耳熟，想必是罗敏，她本一副要求情的模样，然而见势不妙后，立刻谦卑起来，“弟子不敢。”紧接着，退了回去，再无声息。
容荞在原地失神一会儿，发足狂奔起来。
房内的盘问还在继续，徐山月仿佛是打累了，衣袖动了动，就有椅子飞来，沧海界属低修真层，桌椅又属死物，这一招已少有人会。她展示时既是为了省力，更是想叫别人刮目相看，果不其然，被禁在地上的谢嘉目中闪过一丝异色。
“嘉儿入门有十几年了吧？”
“师尊好记性。”谢嘉回答的很慢，还有些细喘，“过了上元，就有十四年整了。”
“都这么久了。”徐山月语气讥讽，“你却还没请师弟师妹们看一场好戏，岂不可惜？”
谢嘉笑了笑，浑不在意的模样。
徐山月的狠毒都要从话里溢出来，她自顾自地得意了一阵儿，旁人也不知得意什么，结束后才字句清晰道，“脱了他的衣服。”
容荞心口一颤，她竟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折辱谢嘉！
在场的人一时间没行动的，某名师弟脱口而出，“什么？”
徐山月脸色不善，阴恻恻道，“如果都聋了，不要这耳朵也罢。”
她性格本就难以相处，古里古怪，这次秘境出来后，更是喜怒无常起来，在场的人被威胁后心中一凉，那名师弟更是兢兢战战地上前。
“慢着！”哪想，徐山月再次开口。
“师，师……”
厌恶地瞥了眼连话都说不完整的弟子，她冷冰冰地补充一句，“让罗敏去。”
这命令下得恶意且下流，谢嘉抬头，对上她的目光，直到罗敏涨红了脸，看似冷静实则紧张的走到身旁，谢嘉才将视线收回。
“二师兄。”她咬着唇唤了一声，谢嘉做不出为难女子的事，但也实在说不了违心话，好在他此刻的沉默恰到好处，罗敏等了一会儿，余光瞥到身后人不耐烦地皱起眉，明白不能再拖，便大着胆子伸手过来。
封闭的房间里，众人包围之下，再加上徐山月不知从何处找来的法器禁锢着他的双手，谢嘉既无处可逃，也就坦然应对。
待罗敏褪了他的上衣，迟疑地望他一眼，最终没再做其余动作，请示般向后看，徐山月狠狠回瞪她，倒也不曾坚持要她继续下去。
这些人停了停，她出声说，“嘉儿还不谢过你罗师妹？”
这话潜藏了两道意思，其一自然是罗敏给他脱衣，其二是让他保留了最后一点儿体面。谢嘉于是从善如流，“辛苦师妹。”
罗敏更是满脸通红，忙低语着，“不辛苦的，你太客气了。”
虽只露出了上身，但众目睽睽之下，还都是往日敬佩自己的熟悉面孔，这种羞辱能叫寻常人奔溃。难得的是，谢嘉一副置身事外的姿态，并不如同局中人，徐山月鞭打两次，仿佛觉得不足以泄愤，手掌一握，在手心里的长鞭便变幻了细节，生出许多倒刺来。
一鞭下去，鲜血淋漓。
精瘦好看的胸腹上滚落了无数血珠，心软些的都不忍再瞧。
徐山月却像是满意了，她边使力边开口，“你了解我的脾气，若再不将打开密道的法子告知，就不止这点开胃小菜了。实不相瞒，师徒多年，如今要对你惩戒，为师心里也挺不落忍的。”
她来时是客栈东家报信，对方自然再三确认过屋内的两人都在，本想着要一网打尽，故此派人守住了门与窗外。不料前人竟在此处挖了条道，等她推开门，容荞早就不知所踪。
她倒也自行试着开启，奈何不得要法，留下的谢嘉又生了反骨，死不愿说。
真让人跑了，怕又引来一桩麻烦事。
徐山月眼中暴戾愈来愈浓，等着谢嘉回应，可后者只轻松道，“皆是不肖弟子之过。”这模样显然是不想商量。
“好，实在好。”再也忍不下去，徐山月连连点头，音才刚落，话锋顿转，“罗敏！”
“师尊。”罗敏站出一步。
“天热了，不如穿的凉快些。”徐山月冷笑片刻，无比阴险，众人起先不明白她这话意思，直到她又道，“所以依我看，剩下的也一并除去吧，毕竟你们这位二师兄从小是不着寸缕惯了的。”
所有人皆呆了呆。
听前半部分，他们还觉得徐实在太过狠绝，直到后半句一出。在场的无不知谢嘉每月要定期单独面见师尊，加上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本以为是卓尔不群，原来不过是面首男宠之流。
不少人自发垂下头，眼里浮出轻蔑来，就连这里唯一的女子，都瞠目结舌。
谢嘉既不辩解，也不恼怒，这要紧关头下，他往案上的红烛上扫了眼，再望了望天，竟露出个淡笑来。
“动手！”徐山月喝道，罗敏踌躇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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