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风尘（2）

　　“那就可惜了，这已经是苏某的全部身家了。”

　　“既然那小娘子是兄弟你的一生挚爱，我又怎么好夺人所爱呢？我要船和上面的东西，人还是归你。”

　　苏桐话音一转，倒让周舍有些不知所措了，他本来已经十拿九稳，觉得自己吃定苏桐了。

　　哪成想苏桐会这么说。

　　“这…你…你不要了？”

　　“君子不夺人所好，赌博亦有其道，怎可任意胡为呢？大家说是不是啊？”

　　苏桐这时候反而不着急了，他深知在周舍心中，钱财才是第一位的，而这骗来的小娘子，不过是个添头罢了，更何况还是乐籍出身，就更不会被周舍放在心上了。

　　周舍此刻心里也是陡然慌了，刚刚那副智珠在握的模样早已荡然无存。

　　他刚才本是想迎风涨价，拿捏一番。可这事儿的本质就在于，信则有不信则无，若是对方喜欢，自然是千好百好，可若是对方说了个不字，那便是一文不值了。

　　船上最值钱的，对于他而言，不是那小娘子，而是她的嫁妆。

　　什么琵琶名手，千娇百媚，其实也不过是个未经人事的雏儿罢了，这样的姑娘，自己去青楼歌馆，只要银钱给足了，想要多少有多少，而那敬业的态度，专业的技术更是远胜于她。

　　天涯何处无芳草，自己若是挂在这么个乐籍私奔的轻浮女孩身上，岂不是蹉跎了前程，断送了来路。

　　可此刻局面竟是僵住了，进退不得。

　　唉，都怪自己，刚刚错以为自己把握住了时机，却还是早了。

　　赌就赌吧！

　　周舍不是个没决断的人，在赌博这方面，他一向是有钱也赌，没钱也赌。

　　这份果决，可比他在生意场上强了千百倍。

　　“好，如此，我就如你所愿。只是这样一来，我们两人的赌资既然也追平了，那谁先开呢？”

　　“好！难得周兄如此大度，那兄弟我也不是小气的人。咱们在这大德赌坊赌博，首一个就是这份豪情不能丢，不能弃，你敬我三分，我不能不懂理。今日就让周兄先开，各位也做个见证，今日无论输赢，我们江湖再见，都还是朋友，不能生分了。”

　　苏桐是越说越顺畅，越说越激昂。

　　“好！”

　　“说得好啊！”

　　连掌柜的听了苏桐这话都有些热泪盈眶，这么多年了，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赌坊还有这样的仁义气度，豪情浪漫蕴含其中。

　　这位官人说的真好！

　　周舍呢？刚才还在计算得失的他，听了苏桐这番话，又回想起这几日两人联手的风光。顿时为自己刚刚的所言懊悔不已，心中只觉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苏兄，不论一会儿输赢如何，你我兄弟，这一杯一定要饮！”

　　“好！”

　　“彩！”

　　众人再度哄闹起来，他们觉得今天来着赌坊真是值了，往日只有话本里才能瞧见的情节，今日竟是出现在了现实生活里。

　　连腐朽生活的颓唐之感，也都仿佛在这一日间一扫而空。

　　“那周兄……”

　　“苏兄……”

　　“我们这便见分晓吧！”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来！”

　　（大合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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