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界内战迷雾
秋先生不说话，几人也不知何意，反正住哪都是住，有秋先生在也不怕危险，给钱就给钱。六斤把钱放进司徒艺平手中之时，心中对艺平好感大减。
艺平钱拿到手便起身告退，不知所踪。
“秋先生，您怎么不说话？”老鹰终于忍不住发问，秋先生吸了一口烟袋，道：“我不能总在你们身边，有些事要尝试自己处理，人性多变，你等需细细体会。”
老鹰若有所悟，其余几人似乎没听见，毫无反应。
秋先生命老鹰买些馒头，蔬菜，鲜肉，秋先生亲自下厨，随便炒了几个小菜，吃完睡觉。
寅时，孩子们准时修炼，艺平也早早起床。
“诸位早起，我还有事，便不招呼诸位了，请便。”
几人离开宅院，门口小摊买了几个包子，就此上路。
继续向南，张国不同于卫国，县之上还有郡，张国便有十郡，国土比卫国大了不知凡几。穿越两郡，便开始荒凉起来。
张国最南方有几片山脉，无人在山上耕种，只有零散猎户和药农。
“谁来救救我，老鹰，你能听到吗？”几人正在赶山路，老鹰突然听到有人唤他，便停下脚步。
“咋不走了？”六斤走在老鹰身后，老鹰停步，六斤准备不及撞在了老鹰后背，心中不悦。老鹰竖切耳朵仔细听了听，似乎没有声音，问道：“你们可听到有人叫我？”
“哪里有人？脑子坏掉了。”六斤撇了撇嘴，继续赶路，老鹰看了看葫芦，失望摇头，此时就算在葫芦耳边叫他都不一定听的到，夏天和小含更不必说，在那指山吟诗呢！仲伤全部精力集中在脚下，以防摔倒。
秋先生已经带队走出去老远，根本不曾搭理老鹰，老鹰无趣，只得快速跟上。
“秋先生，您不来救我吗？”
“老鹰，整个村我跟你说的话最多了。”
“六斤，你不是讲义气吗？咱们虽说关系不怎么好，但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夏天，小含，你们就算了，来了也就是给我作伴。”
奇奇坐在篱笆前，哭丧着脸，自顾自的说着，突然耳后生风，急忙低头躲闪。
啪！没躲过，身后传来老大的声音：“又偷懒，不想吃饭了，还指望有人来救你？跟你说实话，这二百年来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活人。”
……
老鹰走了一段路，耳边清净，便以为自己幻听，不再把那事放在心上。
翻过重重大山，地势趋于平缓，零星的有几座村庄。
“这边路都没修，咋还有人住？”六斤问道。
“我哪里知道，又没来过。”秋先生没好气的说道，老鹰不解，道：“您不是说这边有地界吗？没来过怎么知道？”
“你脚底草根之下是什么？”
“是土地啊！”
“你又没挖开，你怎么知道？”
“这是常识啊！”
秋先生不再说话，老鹰点了点头，已然明白，是自己没见过世面，还需努力学习。
一众人穿过草地，来到一小村庄前，找了户人家吃了饭，装了水，继续向南。
再往南走，真的荒凉起来，大片的土地无人耕种，仔细打听才知道，南方危险，无人愿往。
“前面咋黑漆漆的？”六斤眯着眼向前看，秋先生道：“那就是边界了。”
越走越近，几个孩子也越来越心惊，前方灰雾弥漫，什么都看不清。走的近了，居然被一层膜阻挡。
“这就是边界？”老鹰摩挲着那层膜，秋先生点了点头：“这就是边界，外面便是迷雾，其实我第一次见到迷雾也很吃惊，不过那时的迷雾可没有如此浓郁。”
老鹰收回手，闭上眼思索，道：“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天圆地方，不会四方全是迷雾吧！难道我们被迷雾包围。”
秋先生笑着摇头：“当然不是，相传大地如皮球，但不知出了什么变故，现在大地如覆锅。其实也并未见识过完整世界，当年必是出了大事，可惜我推算不出。”
孩子们很失落，地如覆锅，他们现在便处在锅的边缘，想不通，想不通。
“居然有人，小宝贝有饭吃了。”迷雾深处突然传出声音，几个孩子连连后退，做出防御姿势，秋先生也是心头一震。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老鹰出言呵斥，迷雾中缓缓走出一少年，十五六岁模样，停在了膜的对面，道：“很弱的食物，小宝贝出来吃饭了，动作快一点，别惊动那些老家伙。”
几人不解少年的话到底何意，但来不及思考，有一团迷雾居然从膜中穿过，直奔小含而去，六斤眼疾手快，挥刀便砍。
当的一声，六斤震得手臂发麻，这团迷雾居然是实体，迷雾被震得后退，似乎有些生气，慢慢化作了虎型，怒吼一声再次冲出来。
除六斤之外，其余几人手中没有武器，也不敢贸然触碰迷雾，只有六斤一人抵挡迷雾，迷雾幻化的老虎力气奇大，虎爪锋利，要不是六斤学了开天刀，估计早就败下阵来。
秋先生盯着迷雾出神，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到底为何如此。
仲伤欲上去帮忙：“秋先生，六斤快支撑不住了，如何是好？”老鹰也急的直跺脚。秋先生瞥了一眼六斤，道：“不急不急，正好借此机会熟练刀法。”
“秋先生，刀法是技还是法？”老鹰问道。
“呵呵！问得好，你们读书还少，不晓得我们语言文字的博大精深。六斤现在所使用的刀法便是技，技术功法经不能从字面去理解，人们习惯于刀法，剑法，功法的称呼，至于具体为何，需自己辨别。”
秋先生再次看了六斤一眼，收起烟袋，道：“其实最精髓的三个字是精，气，神。从人的构成来讲，肉体、生命与思想构成一个完整的人，同样精，气，神也构成一个完整的人，精代表肉体，气代表生命，神代表思想，这便是表层意思。以后你们需不断读书才能有所感悟，提升境界，这里提前叮嘱你们读书一定要灵活，比如精既可以指肉体，也可指精神的精，也指精虺的精。气可以是生命，也可以是炁，玄气，也可指空气的气，生气的气。神是思想，是元神，是神仙，是一种境界。”
六斤渐渐体力不支，刀法开始出现纰漏，身上挨了几下，但膜对面的少年却面带焦虑：“哪里来的孩子，如此难缠，这样下去可能要惊动那些老家伙了，看来需要我亲自动手了。”少年说着，居然从膜中穿过，拿着一把匕首直取六斤后心。
老鹰一直盯着战场，随时准备出手接应六斤，眼见少年偷袭，老鹰飞起一脚，往少年肋下踹去。少年察觉的出，老鹰脚上力道不小，不敢硬抗，侧身闪躲，仲伤等到机会，拐杖直取少年后脑。
少年哪里想到一个瘸子也敢动手偷袭自己，匆忙之间只能呼唤老虎帮自己挡住仲伤，一来一回，六斤腾出手来，转眼少年落入下风。
“我与雾兽联手却拿不下三个孩子，传出去何其丢人，你们逼我用绝招……不好，有老家伙过来，饶你们一命。”少年命老虎帮自己抵挡，自己抽身撤退，待男孩穿过膜，老虎随即化作迷雾，消失不见。
“秋先生，这是啥东西，浑身如坚钢，打又打不死。”六斤气喘吁吁，秋先生本是不知，但总不能被孩子难住，道：“那是雾兽，有不死不灭之躯，以后遇到要小心了。”
“胡说，雾兽怎会不死不灭？”忽然有一男子出现在几人面前，男子黑衣黑裤，蓬松短发，豹眼圆睁，满脸络腮胡子，手里拎着一把奇怪的大刀。男子丝毫不给秋先生留面子。秋先生本欲反驳，但看了男子一眼之后，便默不作声。
男子盯着秋先生：“你这修为定不是无名之辈，为何我从未见过你？”秋先生一愣，道：“你应该见过我吗？”男子没好气的说道：“定是我大哥新招的人手，魂兽也不懂，还乱教小孩。”
见秋先生被呵斥，老鹰看不下去：“这位叔叔，秋先生博学多识，从不乱教我们。”男子斜了老鹰一眼，冷笑道：“哼！你还中毒不浅，被这种神棍蒙骗。”男子转向秋先生：“念在你修为不弱，这次便不追究了，孩子不能由你来教，我先带走，让我大哥派个明白老师来领走。”
秋先生面色难看：“前辈，你一定是误会了，我不认识你大哥啊！”黑衣男子可不买账：“少给我装蒜，怕给我大哥丢脸是吧？懒得跟你废话。”
男子一挥手，一阵风飘过，卷着几个孩子就走，秋先生急的额头冒汗，喊道：“你倒是留下名号，我去哪找你啊？”
“黑风山，姞乙。我大哥怎么教导手下的，居然连我都不认识。”
秋先生欲追赶，但脚抬起一半就放下了，不能在这里被发现。
秋先生真是欲哭无泪，什么都没弄懂，孩子就被拐跑了，突然秋先生一拍大腿，姞乙，姞家人，去找他大哥，应该说得通道理。
姞乙的大哥是谁，随便一打听便知道，姞甲啊！人在何处？十里崖。秋先生这才意识到这里绝非善地，上次过来居然不曾发现。
这里每隔几十里便有一队人巡逻，实力一点不弱，这里随便拿出一队人，便可与整个卫国抗衡，秋先生越看越是心惊，这第八区跟自己想的不一样啊。
十里崖当真有十里高，秋先生一身修为使不出，全凭体力攀爬，足足一个时辰才爬到崖顶，恰巧望见姞甲在崖边观望。
“你是何人？爬我十里崖作甚？”崖顶是一男子，裹着厚厚的黑袍，盯着秋先生略感新奇。秋先生冷汗直流，这人也比自己强大许多，这年头强者怎的如此不值钱。
秋先生翻身上崖，行了一礼：“在下三秋，卫国南三里人士，带着几个孩子云游到此，谁知与令弟闹了一场误会，令弟也不容我解释便把孩子带走。”
秋先生详细解释了一番，生怕这哥哥也是混人，听不懂人话。好在姞甲通情搭理，听完秋先生一席话微微点头：“原来如此，我弟弟的确性急，如此我便与你走一趟。”
姞甲纵身一跃便从崖顶跳下，秋先生头大，这可如何是好，总不能让前辈在下面等自己，无奈之下秋先生硬着头皮也跟随跳下。
咔嚓！噗通！轰！
姞甲刚刚落地便听得身后一阵乱响，差点以为秋先生遭到袭击，定睛一看才发现秋先生撞断了两棵树，头朝下“栽”在了地里。
“这是何故？”姞甲拎着秋先生脚踝把他从地里拔出。
“失误，失误。”秋先生尴尬陪笑，姞甲狐疑的看了秋先生一眼，没有深究，呼风而行，秋先生脸都绿了，道：“前辈，带带晚辈。”
姞甲回头顺手带上秋先生，心中却是不悦，心道好一个狡猾后辈，赶路都舍不得。
有姞甲带路，那可真是疾行如风，不一会便赶到了黑风山上，山上也没什么守卫，只有一座破旧小院。
“老二，你给我出来。”
“哈哈！大哥来领人了，可曾带了好老师来……怎么还是这老头，他可不行，绝对不能把孩子交给他。”
姞甲皱着眉头，连连摇头：“二弟，不要如此鲁莽，他不是我手下，只是云游至此，带孩子游历世界的老师，你何苦为难于他？”
“不是你的手下？莫不是诓我？”姞乙圆眼一瞪，有些怀疑。
“我诓你作甚，没时间与你扯淡，前些日子有个孩子我准备收为弟子，是不是也被你虏来了？”姞甲有些不耐烦。
姞乙道：“没见过。”他又歪头思索了一下，对秋先生说道：“你这老头为何不早与我说清楚，害得我白白浪费时间。”
“前辈，你也不容我说话啊！”
“算了，算了，不跟你一般计较，这几个孩子基础不错，好好教导，实在不行给他们另访名师，不要误人子弟。”姞乙摆了摆手朝院里吼道：“你们几个出来吧！”
孩子们见到秋先生差点哭出来，这大汉忒不讲理，差点以为见不到秋先生了。
“多谢两位前辈，晚辈告退。”秋先生再也不想留在此地，他家破人亡被人追杀都能从容应对，没想到在此地坏了心境。
“等一下，小矮子，拿着。”姞乙一挥手，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张兽皮和一把刀，甩给夏天，这刀生的奇怪，似菜刀不是菜刀，似屠刀不是屠刀，长不过一尺，宽却足十寸。
“九年后如果还活着，可以来找我，或许考虑收你为徒。”
夏天愣住了，自己要这刀有何用，不过他可不敢说话，只得点头称是。
秋先生好不容易带着几个孩子离开，后背都湿透了。
“秋先生，您紧张吗？”六斤问道。
“我哪里紧张？这是热的，你们不热吗？”秋先生擦了擦了额头汗珠，六斤点头：“热是热，但是我们不抖啊！”
秋先生一瞪眼：“我抖了吗？我那是甩甩身上的汗。”
几个孩子闻言也甩了甩，发觉还挺好用。
“夏天，他给你何物？”
夏天翻了翻，道：“一式刀招，叫禁刀。”夏天不感兴趣，看两眼收了起来。
秋先生引路，径向北行，道：“快快远离这是非之地，从不曾发觉这第八区如此凶险，今日倒是见识了。”
翻山越岭，不在话下，却说老鹰恍恍惚惚又听到有人叫他。
“你们可听到有人我唤？”
六斤连连摇头：“你莫不是患了耳疾，找个大夫探查一番。”老鹰不理会六斤，只是皱眉沉思。
既然秋先生也不曾听得声音，老鹰只当自己害了病，心中烦闷。
一众人日落前终于走出大山，来到张国南部荒凉之地，这地界杳无人烟，只好寻得一处猎户茅屋，胡乱凑合一宿。
寅时修炼，已成定习，老鹰难以静心，又听得耳边怪音：“秋先生，您神通广大，可知我在这里受苦？”这次声音清楚明白，老鹰精神一震，叫道：“秋先生，在叫你啊！”
秋先生微微抬眼：“谁叫我？哪里有声音？”老鹰闭目思索一番，道：“秋先生，像是奇奇的声音，说他在受苦受难。”
“你当真听到？”
“之前两次或许听不真切，但刚刚听的清清楚楚，就是奇奇在叫您。”
“你可能寻到声音来自何处。”
“那边深山之中。”老鹰手指东南，秋先生疑惑不定，道：“奇奇或许来过这里，还是走上一遭，免得错过。”
六斤只认为老鹰患病，不肯相信，但秋先生同意，自己也知得跟随。
行了几十里山路，奇奇没见到，倒是遇上不少飞禽走兽，六斤砍死几头不开眼的，众人吃了一顿烤肉。
“这哪里像有人的样子？奇奇怎会来这里？”六斤嘟囔个不停，秋先生也开始怀疑：“小鹰，可还能听到？还有多远？”
老鹰摇头：“再没听到。”秋先生看了看天，道：“午时将近，再走下去天黑之前便出不去了，深山过夜太危险，不能再走了。”
此时老鹰也有些怀疑，自己怎能听到这么远的声音，或许真是患了病，道：“那便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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