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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八方求学


南三里村民把秋先生围在家中,外面兵荒马乱的,秋先生居然要带走几个孩子,孩子们的父母哪能同意。

“说,你到底什么企图?”

“把我们的孩子弄得一身怪力也就算了,居然还要拐走。”

“你为何只教导七个孩子,其他孩子你怎么不管?”

“……”

村民你一言我一语,吵得秋先生头疼。

“把里长叫来。”秋先生道。

里长早就来了,只不过躲在门外不敢进来,他是读过书入过校的人,要不是入院考试失败,岂能只做一个小小里长。

里长看得出秋先生博学多识,自己远远不如,孩子们跟秋先生学不会错。

“诸位先回,我来跟他谈。”里长劝退村民。

小院中只剩下两人,里长恭恭敬敬:“秋先生,村民不识礼数,您别见怪。”

秋先生摇头道:“我哪敢怪他们?”

“您想怎么便怎么,我跟孩子们父母去说,我的话他们信得过。”里长支持秋先生,秋先生盯着里长,思索半晌:“说来奇怪,你的灾祸消了,牛肉有的吃了。”

里长不懂,也不问,他活的自在,从不给自己找麻烦。

里长在南三里深得人心,有他出面,村民再无顾虑,秋先生顺利带着孩子出行。

……

一行七人,收拾好行囊,徒步向南,陈国境内,丝毫不见战后之象。路途坦荡,顺利到达米仓县城,秋先生命葫芦买了三本书,随意翻阅一番,微微点头,示意葫芦可用。然后几人雇了一辆马车,直奔安定河旁。

秋先生指着安定河道:“河对面就是张国,战天刀竭山子为张国第一圣人,他的刀法还算看的过去,可以找他求学。”

“他会教我们吗?”

“他爱教不教,自己想办法,那边有船。”秋先生带头往码头走。

付了钱,上了船,秋先生闭目端坐,孩子们也不敢发问,只好小声聊天。

秋先生在思索,到底是谁能破局?八宫坠地,五行升天,这一卦象是何意?只算得天宫有大难,说又不敢说。

六斤,这孩子得我真传,但无望青出于蓝,只凭武力,恐有不及;奇奇,思想跳脱,若得奇遇,确有希望;葫芦,想到葫芦秋先生连连摇头,这孩子先天落后于人;夏天和小含,更是让人失望,一路上游山玩水,凡事都不放在心上;仲伤,只是一个引路人,难道引路人会成为开路人?

安定河水势湍急,只此一段流势稍缓,横渡还算安全。

“夏天你看,那是什么鸟?”小含指着远处水鸟,夏天抬眼观望,只见得一群洁白水鸟嬉戏,随口哼了两句:“秋岸绿胜春,水鸟皂如棉。”

六斤连连摇头:“我虽读书少,但你这算不得诗,看来学校也学不得本事。”

“时间太短,来不及学。”夏天也不在意,继续观赏美景。

小含与夏天沉醉于夹岸物色,夏天偶尔拿出书卷吟诵几首诗词应景。六斤望着二人不住晃头皱眉,无法理解。

一路无事,顺利上岸。

“葫芦,你来看,这是菖蒲,仔细辨认,这一株便是泥菖,二者相似切勿混淆。”秋先生指着岸边两株绿草,葫芦拿出本草书,细细读记:“主治风寒湿痹,咳逆上气,开心孔,补五脏,通九窍,明耳目,出声音。”

秋先生不管葫芦记住与否,继续说道:“根鞭,形黑、气秽、味腥者不可用;根条嫩黄、紧硬、节稠、长一寸有九节者方可入药;采得后,用铜刀刮去黄黑硬节皮,用嫩桑枝条相拌蒸,蒸后曝干,去桑条,细锉用。”

葫芦本就记的吃力,再听秋先生一语,顿觉头晕脑胀。秋先生看出葫芦面色难看,不忍难为于他,只得叹了口气:“你暂先记住药草外形,药性回头再记,我辛苦一下,便把这炮制之法给你整理一番。”

葫芦连连感谢,如若秋先生不开恩,少不得要在此耽误半个时辰。

见葫芦不再皱眉,秋先生继续叮嘱:“一会路上多多努力,要让这株药扎根于脑中。”这点倒不需秋先生担心,葫芦虽然有些愚钝,记忆背诵都不拿手,但胜在记得牢靠,轻易不忘。

一众人行走于张国山川,毫无陌生之感,风土人情与卫国无异。

“秋先生,您好有钱啊!”六斤看见秋先生口袋中居然有金豆,不由羡慕连连。秋先生冷笑一声:“钱财乃身外之物,买不来天机换不到命。”

“但是钱能买好吃的啊!还能买好衣服,能买大房子,马车。”

“还能买老婆呢!”秋先生没好气的说道。

“对呀!对呀!我咋没想到。”

“饮食有节,起居有常,你忘了什么是武者吗?欲成真仙,从武者做起。你等虽未开启修仙之路,但要知此路之艰辛,绝非顺风顺水。”

见秋先生脸色不好,六斤连忙闭嘴,葫芦压根就没在听,正嘟嘟囔囔抬眼望天。

“好了,前面山上便是天刀门,能不能学得武技要凭自己。”秋先生前头引路,孩子们紧紧跟随,天刀门是大宗门,山脚下便有弟子往来。

宽阔石阶直通山顶,数不清的阶梯居然有弟子打扫,不知要扫到什么时候。山顶有一座广阔山门,左右各有一名弟子侍立。

秋先生上前行了一礼:“这位师兄,敢问竭山圣人可在?”慌的那弟子连连还礼:“不敢称师兄,师父在广场讲习。”

六个孩子与守门弟子见过礼,跟随秋先生入门,穿过山门,便是正门,门内是一宽阔广场,两侧是弟子居所。

“今日讲习结束,回去好生温习,莫要懈怠。”广场中众人散去,一中年男子缓缓起身,男子长眉阔目,四方大脸,头系束带,长发过肩,身着长罗衫,前身绣一猛虎,脚踏平底长靴,打量一众七人。

秋先生带头行礼:“见过竭山圣人。”

“不敢当,不敢当,先生有礼了,不知几位所来何事?”竭山圣人面带微笑,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几个孩子被气势所慑,怔在当场。

“我等乃卫国村中野人,求学而来。”秋先生一语惊醒众孩童,竭山圣人转身伸手道:“请这边坐。”

众人落座,有弟子献茶,竭山圣人再次开口:“从卫国到此长途跋涉,先生必定有些本事,敢问如何称呼?”秋先生笑着摇头:“在下三秋,本事谈不上,读过几年书,识得些毒虫猛兽,略懂规避之法,在村中给孩子们讲讲故事过活,算得上半个老师。”

竭山子闻言,连忙起身,满脸敬重之色,再次行礼,道:“既是老师,请受我一礼。”秋先生不再还礼,道:“早就听闻竭山圣人刀法绝伦,今日特带几个孩子见识一番,要是圣人能不吝授受,更加感激不尽。”

“徒有虚名罢了。”竭山子摇头谦虚,说道:“来人。”早有弟子跑步前来,竭山子道:“把刚辛叫来。”

刚辛正在远处练刀,闻讯便到,先行一礼:“弟子见过师父。”竭山子道:“这位先生带几个小家伙见识刀法,你便陪几位松松筋骨。”竭山子转头对秋先生说:“让孩子与我大弟子过几招,看看我这战天刀是否有可取之处。”

秋先生微微一笑:“你们哪个想学?”几个孩子低头不语,那刚辛生的高大威武,手中钢刀有半扇门大小,谁敢与他过招,只有六斤跃跃欲试:“秋先生,我来试试,只是没有趁手兵器。”

“兵器好说,取刀来。”竭山子吩咐一声,便有弟子取一口大刀前来。

六斤接刀在手,不免脸色难看,这刀有半人多高,比他矮不了几分,此时也不好请求换刀,只能应战。

“还望师兄手下留情。”

“孩子莫怕,我不伤你。”刚辛声如巨钟,震的六斤耳朵疼。

“师兄,请。”

六斤怕输的难看,急忙抢占先机,“请”字出口,刀已出手,刚辛也不小觑六斤,谨慎接招。

大刀如门防守紧,小刀似电进攻凶,六斤身小翻飞跃,刚辛个大腾转挪,刀光闪闪晃人眼,汗水汩汩洒身前。

转眼间斗了三十余合,六斤腰背酸痛,但依旧咬牙坚持。六斤不曾学的武技,也未接触刀法,只凭自己悟得几式刀招和本能反应,攻的刚辛无暇还手,刚辛空有一身本事却施展不得,但仅凭几个防守招式便可看出刀法造诣不浅。

“不打了。”六斤虚晃一刀,跳出战场,扶着大刀喘息连连,顾不得去擦满身汗水。

“厉害,厉害,小小年纪便有这般力气。”刚辛称赞不已,继续说道:“若能学的开天刀法,必定不弱于我。”

秋先生笑着摇头:“小兄弟谬赞了,若是生死搏杀,他连你一刀都接不下。”刚辛点头道:“毕竟差着两个境界,他肯定杀不了我,但若只论比试,刚刚我可没有留手,他确实能与我战上三十几回合。这孩子要是学会力量运用,短时间内我不能胜他。”

竭山子也笑着说道:“此子确实不凡,单论勇气就远超同龄人,虽未习得刀法,却自悟基础招式,有前途。”六斤呼吸调整均匀,瞪着眼睛问道:“你们说的是真的?我还以为我输的很惨,连人家衣角都没碰到就力竭了。”

“哈哈哈…”竭山子哈哈大笑,道:“我竭山子之名岂是白叫的,这孩子性格我也喜欢,可以传你战天刀技的部分,若想学习术与法,将来可再回来。”

竭山子毫不做作,从怀中拿出一本书扔给六斤,道:“刀也送你了。”

六斤拜谢,秋先生也称谢:“如此便感谢竭山圣人了,不敢再叨扰,就此告辞。”竭山子摆手道:“不用感谢,别辱没了我战天刀的名声就行,刚辛,送几位下山。”

六斤边走边问:“秋先生,只有我自己学到武技了,他们怎么办?”秋先生抬手抽了六斤后脑一下,道:“别那么贪心,刀和武技都送你了,还想要是什么?再说他们不适合这刀法。”

刚辛笑而不语,把几人送至山下,辞别返回。

“秋先生……”老鹰刚一开口,便被秋先生挥手制止,道:“我知道你们有问题要问,听我说完就懂了。”

“礼仪你们在学堂早就学过,不多赘述。在这天刀门所有弟子都由竭山圣人教导,但并非所有人都能成为他徒弟,至于为什么会这样,便要从圣人说起了。”

“你们几人在面壁期满后,便要破壁,不是你们破壁,而是你们体内的孩子,这个孩子也称元婴,元婴破壁而出,境界便更近一步,元婴境,也称为贤人。”

“坎中之金,本伏处而在内,元婴可钓出坎中真金,进而获得更多寿命,也就是长生,至于如何去做,不同内功方法不同,以后你们便会知道。”

“还记得我跟老司徒说过一句话吗?了了心猿方寸机,三千功行与天齐。立功方可成圣,立功何其艰难?何其费时?故而人们想出简便之法,那就是立教育人,开宗立派,教导弟子,但教导弟子不同于收徒。”

老鹰心道说了一堆没用的,他根本不是想问这个,只好再次开口:“秋先生,为何听说您是老师,竭山圣人要给您行礼?”

“你们以为老师是什么?你们以为学堂老师随便找一个有学识的人就行?错,想成为老师何其艰难,品行不许有差,否则如何为人师表?所以老师必须尊敬,无论走到哪里都必须尊重老师。”

六斤听了半天,也没听到自己想问的,说道:“秋先生,为何说我连刚辛一刀都接不下?”秋先生又拿出了烟袋,道:“高手过招,非死即伤,一招定胜负,一招决生死,生死搏杀不同于擂台比武,从不试探,稍有差池丢掉的就是性命。”

六斤和老鹰又问了几个问题,秋先生一一解答,孩子们的认知也飞快提升。

不同于夏天和小含的游山玩水,葫芦在拼命,拼命的记忆,秋先生一路不断给葫芦指出药材。

“这种草叫虺床,因蛇喜欢在此草上睡觉而得名,此草长在阴暗潮湿之地,却能芬芳燥烈,不受阴湿之气,故而有除湿之效,疗阴上药。学医可不能一门死脑筋,要懂得举一反三,根据草药形状、颜色、气味、生长环境而推断药效。曾经有一位神医跟我说过,万草皆可入药,但本草三百六十五足以应付所有疾病,故而不需再加……”

秋先生竭尽所能把自己仅有的医学知识传授给葫芦,这也就是他见多识广,读书万卷,换个人早就被几个孩子千奇百怪的问题难住了。

“继续往南走,带你们见识大地的边界。”

……

张国都城,富丽堂皇,街上行人穿金戴银,好不富贵。

“哇!太漂亮了,我要是能住这种宫殿,该有多好?”

“真香!一定很好吃。”

“……”

孩子们你一言我一语,字字透着羡慕,秋先生眼皮都不抬,也懒得跟孩子解释这里建筑有多土。

突然前方人群吵吵闹闹。

“你们放开我。”

“吃饭不带钱,如果有下次,打断你的腿。”

“你们做菜难吃还有理了?下次请我我都不来。”

人群之中有人小声议论道:“大司徒后人又来蹭饭吃。”

“这酒楼老板肯定是初到国都,居然敢放大司徒后人进去吃饭。”

“这人也是不要脸了,不知礼义廉耻何苦做人?”

秋先生一众人听的真切,也不做理会,继续赶路,但那被酒楼轰出之人却凑了过来,对众人行了一礼,道:“几位面生,是外来人吧?”秋先生不答,六斤还礼,随口问道:“怎的看出我们是外来人?”

几个孩子早就不是村民打扮,秋先生出钱给他们换了几件好衣服,再加上器宇不凡,倒像是富家子弟,或许是背后的包裹出卖了他们。

那人十五六岁模样,面带微笑,道:“呵呵!我慧眼如炬,自是看得出,我与几位有缘,何不到寒舍一叙。”六斤拿不定主意,秋先生也不言语,老鹰开口道:“初次见面,哪来的缘?我等还有要事,阁下也非寻常人士,定然琐事缠身,不便叨扰。”

少年被拒也不生气,道:“天色将晚,几位断不会连夜出城,如无住处,可到寒舍暂歇。”老鹰生性谨慎,还欲拒绝,六斤却满口答应:“如此甚好。”

“在下名叫艺平,别人都叫我司徒艺平,几位请随我来。”

“我叫六斤,这是秋先生,这是……”六斤开始一一介绍起来,老鹰心中不悦,便不再说话。

司徒艺平住处是一座大宅子,里面却冷冷清清,司徒艺平介绍道:“这是祖宅,祖上曾是张国大司徒,想当年也是人丁兴旺,不料突发变故,如今只剩下我一人,我早年间便励志再现祖上荣光,如今已成功入得学院,不负先祖之名。”

司徒艺平说个不停,六斤也插不上几句话,老鹰心中别扭,也不搭话,葫芦忙的不可开交,抽不出时间聊天,夏天和小含小声嘀咕着什么,发出阵阵笑声,仲伤更是面无表情。

“闲置房屋许多,收拾的也算干净,按理说不该收各位房费,但在下最近实在是囊中羞涩,诸位放心,按标准客栈收费,绝对比客栈住的舒服,厨房有锅灶,可以买菜回来烧。”司徒艺平说完盯着几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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