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夜探衙邸
到达靖州的时候天色已晚，街边的店铺都早早关了门，只有一家客栈还亮着灯火。
“几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呢？”简陋的客栈只有掌柜一人，因靖州不是个好地方，来往的人也寥寥无几。客栈的桌椅都布满了蜘蛛网。灰尘都有几尺厚。
林川挥挡着眼前的灰尘，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掌柜翻阅的账簿上。“住店，三间房。”
掌柜还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贵人，直勾勾的盯着那锭银子。捧起来放在嘴边咬了几下，确定是真银后揣进怀里。瞬间换了副嘴脸。笑的满脸褶子：“几位客官里面请，小的马上给几位客官把客房打扫干净。客官可要吃点什么。小店只有野菜粥和馒头，几位可吃得惯？”
马不停蹄的赶来，路上也没吃口东西。林川要了三碗粥和几个馒头。
江邧止坐下后，宋知竺挨着他，他挪一下，她就近一步。
直到一把剑横在她的面前，她才讪讪的退到了林川旁边。
脸上有些发痒，宋知竺伸手挠了一下，脸上的泥土晒干了之后一块接着一块的往下掉。她看着指甲缝里的泥暗自咂舌，跑到后院去洗了把脸。
“谁让你把她带过来的。”
林川惊慌无措，迅速右腿屈膝跪在江邧止身侧，额头沁满了汗珠。“殿下，她抱着属下的马蹄撒泼打滚。属下寸步难行，只能将她带了过来，属下知错，还请殿下惩罚。”
他也不想把宋知竺带过来，但是那个丫头太难缠，为了能跟上江邧止，林川只能带着她一起过来。
江邧止轻抿了一口热气腾腾的茶，说：“起来吧，既然是你带过来的，就把她收入你营下，由你管教。”
“是，殿下。”
算是给自己找了个麻烦，林川回到位子上，满脸的生无可恋。
“誉王殿下，知竺以后就跟随你啦。”洗完脸的宋知竺露出原本的样貌，从小营养不良的缘故，肤色有些偏黄。身子骨也比同龄人要小一圈，娇小轻盈。
林川无奈的说：“入我营下。”
宋知竺愣了一下，随后笑起来，露出两颗洁白的小虎牙。“能跟着这位林统领，知竺也心满意足。”
林川把她带来的时候，一路上，她都在问这问那，片刻没消停过。吵得林川耳根现在还发疼。
“几位客官请慢用。”
掌柜的端来粥和馒头，宋知竺肚子早就咕咕响了，但是江邧止没动筷子，她也不敢先吃，只能看着干咽口水。
林川听到她肚子叫的声音给她递了一个馒头。宋知竺感激涕零，拿起来狼吞虎咽。边吃边说：“我还是第一次吃馒头，以前吃的都是野草根。”
江邧止慢条斯理的喝着粥，林川啃了口馒头问她：“朝廷不是每个月都派人送来干粮和食物分给各家吗？”
吃的有些急，宋知竺噎住了，憋得脸上发青。林川赶紧给她倒了杯水，等她缓过来时。客栈响起震耳欲聋的怒骂声：“食物送到姜阴鬼府上，只有拿钱去买，才能换到粮食。有点钱的不用饿肚子，没钱的要不啃树皮要不然就活活饿死！”
她喝了口粥继续骂道：“姜阴鬼想当靖州的小皇帝，用女子去辽国换钱财，男丁全部抓去为兵。他想扩大兵力去打邻边的炤国。”
姜家果真个个都是狼子野心。林川气的把手里的馒头捏的粉碎，一拍桌子怒斥道：“姜余槐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当务之急是要赶紧找到沈尧，他肯定在姜余槐住的附近徘徊。江邧止喝了几口粥就草草出门，林川拿起佩剑跟了上去。
剑穗被人拽住，宋知竺嘴里嚼着馒头，闷声说：“去哪儿呀，带上我吧。”
林川拍开她的手，胡乱说了个让她留下来的理由。“你的任务是守在客栈，看看附近有没有可疑之人，明白吗？”
宋知竺立马拍着胸脯，眼神坚定，一脸的认真的说：“遵命，保证完成任务。”
姜余槐的衙邸在稍离街市的地方，那里偏僻。空地多且宽阔，适合训兵。
估计姜余槐还不知晓有人秘查的事，衙门只有几个护卫守着。江邧止绕去后院，轻点脚尖，腾空跃起落在屋顶的瓦砖上。
林川翻进前院出手打晕了几个看门的护卫，往前走了几步，听到有女子的啼笑声。
他随着声音找到一间烛火通亮的厢房，伸手捅破了窗纸朝里看去。屋内有七个女子披着一层白纱，各式各样的肚兜袒露在外。几人围着一个蒙眼的男人躲来闪去。
“爱妃们，你们在哪儿呀？”挺着大肚腩的男人手挥来挥去，碰到纱衣时猛地一拽。
伴随着女子的娇呼，男人猥琐至极的笑声越来越大，手攀上女子的娇软：“你让朕这么累，朕要好好惩罚你！”
女子摘下蒙在男人眼上的红布，红唇印在他肥肉纵横的脸上，娇嗔道：“陛下真坏。”
其余女子不满他只宠爱一人，一窝蜂的涌上去。“陛下，还有臣妾呢。”
“哈哈哈哈朕一个个的慢慢惩罚。”
男人的手游走于每个女子身上，烛火熄灭，屋内女子的娇喘声和男人的粗喘交织在一起，愈发癫狂。
林川咬紧牙关，忍住了踹门杀人的冲动。低声骂了句：“就你这猪脑还妄想当一方国君！”
皓月当空，一道黑色身影游走在衙邸的屋顶砖瓦上。身手矫健，快捷如风。
江邧止四处寻找姜余槐的书房，揭开一块块瓦砾。突然一间堆满钱财的房间引起了他的注意，顺着房梁纵身跃下。
江邧止用剑撬开窗边的木箱，里面都是金光灿灿的珠宝。箱底放着封起来的信，打开后里面记载的都是这箱珠宝的来历。玛瑙耳环，血玉镯，丝金凤钗，镂空明珠步摇等都是用女子换来的。
察觉到屏风后的气息，江邧止目光一凛，手腕翻转间剑鞘强而有力的向屏风后刺去。
屏风被劈成两半，有个蒙面的黑衣男子牢牢的接住剑鞘，跨过屏风走到江邧止面前把剑鞘还给了他。
蒙面男子声音低沉的笑道：“谁说只有锋利的兵器才能杀人，殿下武功真是万夫莫敌。”
“相比大将军，不足挂齿。”眼前额间负有刀疤的蒙面男子正是祁戍鼎鼎有名的镇国大将军沈尧。
“哈哈，殿下太过谦逊。午间白矉还飞鸽传信说殿下不久就会赶来，没成想在这碰到殿下。”沈尧摘下面罩，饱经风霜的脸依旧正义凛然。
因左眼在十二年前被敌军刺瞎，沈尧只有右眼可以看见。不过在战场上他依然所向披靡，无人能敌。
“只要找到账簿，姜余槐在靖州的所有勾当就能参折给父王。”
江邧止把信封放回箱底和沈尧把整个角落都搜查了一遍也没找到账簿。
江邧止问：“大将军知道书房的位置在哪儿吗？”
沈尧戴上面罩，查看院内情况。除了几个护卫在院外，后院连个人影都没有。“账簿估计不在后院，白矉说姜余槐此人疑心甚重，最有可能的就是藏在了自己睡觉的枕头下方。”
江邧止眼里充满蔑视，“姜余槐色欲薰心，如果藏在枕头下，给他送个女人过去即可。”
“这方圆百里，从哪儿去找女人？”
江邧止轻描淡写的说：“林川有。”
“林统领？！”
“什么？让我去勾引姜阴鬼？！”
宋知竺一口水喷的林川满脸都是，林川眼皮跳了下。耐着性子说：“我们会保护你的安全，你的任务就是拿到他枕头下的账簿。”
“就我这样？去勾引他？他虽然好色，但他不瞎呀。”宋知竺垂头丧气的坐回去继续吃着林川给的糕点。
林川把脸擦干净，和沈尧相视而笑。
沈尧拍着她的肩膀说：“丫头，你长的小巧可人，稍微装扮一下就是个美人胚子。”
沈尧并不是安慰她，宋知竺长相本就可爱灵动，不过是着装过于破烂加上肤色偏黄而已。只要换套衣裙略施粉黛那也是小家碧玉的可人儿。
宋知竺眨巴着圆溜溜的眼睛，说：“那我就试试？不过去哪儿弄这些东西？”
这话倒是提醒了三个男人，他们也不用脂粉香料，更别提衣裙发饰。
林川提议道：“要不然让李将军从李大小姐那里取点过来？”
江邧止拿出两锭银子抛给林川。“耽误时辰，找家花楼付点银子帮她装扮一下。”
拿到账簿后，明日一早就要启程赶回盛都。靖州与盛都的路程至少要八个时辰，夜间路不好分辨，更要耽误些。
“是。”林川拉起还在吃糕点的宋知竺，连夜去找花楼。
骑行十里才看到一家花楼，老鸨看到林川，眼睛跟冒金光似的贴在他身上：“这位公子好生俊朗，你想要什么样的姑娘呀，我们这儿含蓄的，妩媚的，丰盈的应有尽有。”
宋知竺还没见过这种香艳场面，有钱的男人都跑来这里消遣，一个个左搂右抱，女人们都只穿了肚兜和亵裤，看的她面红耳赤。
大堂用绫罗绸缎装饰，一进门就有浓烈的脂粉香呛的人头昏脑涨。鲜花美酒夜夜笙歌，难怪男人们有家也不愿意回。
林川跟见了鬼似的，连连后退，慌忙把两锭银子砸在老鸨的脑袋上：“劳烦你给她装扮一下。”
老鸨摸着发疼的脑袋，捡起地上的银子。打量着娇小瘦弱的宋知竺，笑的意味深长：“没想到公子喜欢幼小的，等着哈，定会给你娘子打扮的漂漂亮亮。”
“我不是他娘子。”
“她不是我娘子。”
俩人同时开口解释，老鸨愣了一下，接着直接把宋知竺扛起来上楼。
宋知竺感到眼前天旋地转，她可怜巴巴的朝站在门口的林川喊道：“林统领，你可不能抛下我先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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