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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交易


昏暗的地牢弥漫着一股腐烂的血腥味,李馥胃里开始翻江倒海,强忍不适,但时不时的还是会有些干呕。

        江无忧瞥了她一眼,说:“李大小姐身体不适的话我就命人送你回去。”

        “殿下,李馥只是有些不适应,过会儿便好。”她掏出袖中的香囊掩在鼻尖,闻着清新淡雅的兰香好受不少。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我是冤枉的,让我见陛下"

        “陛下是你能见的吗,看我不打烂你的嘴!”

        每向地牢走深一步,就能听到鬼哭狼嚎的尖叫声还有狱卒的打骂声,此起彼伏,绵延不绝。

        有什么东西勾住了裙摆,李馥回头看去,顿时毛骨悚然。

        铁牢里伸出一只断了食指的手紧紧的拽住李馥的裙摆,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抬起一张伤口腐烂的脸,笑的兔头麞脑。

        刀光剑影下,那只手直接被砍了下来。血迹溅在她碧蓝的裙摆上,那人惨叫声尖锐可怖。

        李馥瞬间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双腿发软。身子不由控制的晃了一下。

        “殿下,犯人李衍卿已被押上来。”林川准备妥当后叫人搬来一把太师椅。

        江邧止将那把鲜血未干的剑抛给林川,“沈瑞看好她,无忧随我过来。”

        “是,殿下。”

        “来了,三哥。”

        地牢不比李府,仅仅在这里呆了一天。李衍卿肉眼可见的沧桑,官帽被卸,发丝却丝毫不乱,可见他还细心打理过。

        江邧止坐在案堂前,翻看着供书。问道:“李衍卿,无凭无据之下,你怎敢污蔑本王。”

        李衍卿垂首,难掩悔色:“下官知错,还请殿下饶命。”

        “若背后无人指使,李大人恐怕没这个胆子。说,是谁指使你污蔑本王的。‘’

        “无人指使,下官听信他人谗言,冒昧进谏。”

        事已至此,若再供出太子。李府难以存亡,只要姜家在一日,太子就有望复位。他只求太子来日东山再起,能保李府安宁。

        江无忧命人搬来烙铁,烧红的烙铁印在案堂上滋滋作响。热气腾腾,让人看了心口隐隐作痛。

        他把烙铁丢进火炉里,捏着他的下颚疾声厉色的说:“他人谗言?御史大人,你要是不想受这皮肉之苦,就老实交代!”

        “下官听信余侍郎和郑廷尉的疯言的疯语,与其上奏。下官悔不当初,还请殿下降罪。”

        江邧止把供书扔到他面前,沉声问:“太子担心贩卖私盐一事败露,于是让你来联合几位大臣污蔑本王以证清白,可有此事?”

        供书写道:太子贩卖私盐,偷运钱财。为掩盖其罪行,下官李衍卿奉太子殿下指使,联合余侍郎和郑廷尉污蔑誉王殿下。其,罪不可恕。

        李衍卿双手奉上供书,否决道:“并无此事,与太子殿下无关。”

        “既如此,把李大人的女儿带上来,也好让李大人临死前能看一眼自己的至亲骨肉。”

        “爹”

        李衍卿戴着脚镣,行动不便,踉踉跄跄的站起来。

        李馥跑过去热泪盈眶的抱着李衍卿,摸着他泛白的鬓角。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般,酸涩的说不出话来。

        李衍卿垂眼看到李馥裙摆上的血迹大惊失色:“馥儿,你哪里受伤了?”

        李馥摇头,哽咽道:“爹,我没事。这不是我的血。”

        江邧止漠然的看着父女相聚的场面,漫不经心的开口,说:“既然已经见过面了,御史大人,明日巳时,刑场问斩。”

        李馥脑中一片混沌,惊慌失措的奔向他。跪在他脚下,双手颤抖的攥着他的袖袍乞求道:“殿下,饶家父一命吧,家父已知错。殿下”

        哭天喊地的求情对于江邧止没有丝毫作用,他将供书递给她,面无表情的说:“你父亲不愿认罪,如果你有办法让他签字画押,本王就饶他一命。”

        李馥接过供书,主要还是针对太子一事。

        若认了这罪,即便现在放了父亲。姜家势力庞大,对付李府犹如捏死一只蚂蚁般简单。可若是不认,豁出去的可是李衍卿的性命。

        两难之间,她把供书还给江邧止。目视着憔悴的父亲,说:“只要殿下放了家父,月夕佳节,李馥定会讨得太子殿下的欢心。”

        江邧止把供书丢进火炉,眉梢微挑,“你想用太子来威胁本王?”

        火越烧越旺,火光照映着他的侧脸。将他轮廓分明的下颚线勾勒的清晰俊逸。

        李馥第一次敢直面与他说话。

        “殿下,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等李馥成为太子殿下的枕边人,太子殿下与姜家的所有动静,李馥都会逐一禀报誉王殿下。这样一来殿下不论是击溃姜家还是太子,都事半功倍。”

        “你这么有自信太子能选中你?”江无忧环抱双臂,看了一圈,从头到脚只能看到那层碧蓝的薄纱。不过身姿还算婀娜。

        他有些好奇,这斗笠下的面孔到底是何模样。

        李馥继续说道:“李馥早已准备多时,定不负殿下所期望。倘若有朝一日事情败露,李馥自我了断,不会牵连殿下。”

        “好,先留你父亲一命,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江邧止的语气仿佛冬日里刺骨的寒风让她不寒而栗。

        等他们走后,李馥好半天才缓过劲来。拾起林川丢下的钥匙,解开脚镣,搀扶着李衍卿回李府。

        路上李琰卿问她是如何与江邧止一同进地牢的,她只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出来。

        听到李琰病倒的事,李衍卿欲言又止。

        李馥知道父亲的为难,挽着他的胳膊宽慰道:“哥哥现在都好了,爹,你不用太自责。”

        李衍卿叹口气,轻拍她的手背:“馥儿,爹把你往太子身边送,到底是对还是错。你娘会不会怪为父,为了李氏荣衰,不惜让你涉险。”

        他又说:“你和你娘长得一样美,可惜你娘还没来得及享这来之不易的荣华富贵就撒手人寰了。有时候,为父在想,如果你娘还在的话肯定舍不得你去冒险,为父夜夜难眠,内心挣扎不安。”

        说到母亲之事,李衍卿红了眼。

        李馥的心犹如万千根针被刺穿般疼痛难受,斗笠下,泪珠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滚落下来。

        “父亲为官后,一路走来的艰辛,馥儿都看在眼里。如果能帮到父亲,振兴李氏,馥儿心甘情愿,娘也会支持馥儿的选择。爹,此事你不要告诉哥哥,好吗?”

        李衍卿寒窗苦读十年高中状元,从小小县令直到今日的御史,从中吃的苦受到的冷嘲热讽只有他自己知道。人总是贪婪的,所以他想爬的更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再无人敢对他不敬。

        “好,馥儿长大了。”

        李府门口站满了人,不知是谁来通传李衍卿被释放的消息。此时百盏灯笼都在照耀李衍卿回家的路。

        菁和大老远就看到了两人,扯着嗓子就喊:“大人和小姐回来了,快去通报大公子。”

        “大人,小姐,晚膳已经备好了。”

        菁和又神秘兮兮的在她耳边说:“大公子醒来后找不到你,询问奴婢的时候,奴婢全都说出来了。多亏白大小姐拦着,大公子对白大小姐可真是百听计从。”

        李馥苦笑:“哥哥定”

        话还没说完,李琰雷厉风行的跑过来。摘下她的斗笠,手指抵着她额间怒斥道:“你可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瞒着我只身前往誉王府,夜间还跑去了地牢。”

        她躲到李衍卿身后,小声嘟囔:“你病倒了,只有我能去救爹了。”

        “好了好了,这次多亏馥儿相助,为父才能安然回府。”

        李衍卿拍了拍李琰的肩膀,叮嘱道:“她去了趟地牢,也受了些惊吓,你莫要凶她了。”

        李琰这才注意到她裙摆的血迹,见她气色红润,并无异常,想来是去地牢时蹭到的血迹。满腔怒火瞬间烟消云散。只化为一声叹息:“这次让馥儿受苦了,往后不许这样胡闹。”

        “是,哥哥。”

        李衍卿嗅了嗅身上的味道,嫌弃的皱紧眉头。“徐启山,命人多烧些热水给我送过来。”

        “大人,热水管够。”徐伯搀扶着他,同他说说笑笑,李衍卿走路都轻快了不少。

        徐伯早就让人备好了热水,他清楚李衍卿的脾性,知道他最忍受不了满身的异味和脏污,所以回府的第一件事便是要沐浴。

        污蔑皇子,非同小可。李琰给她重新戴好斗笠,问道:“你是用了什么办法把父亲救了出来?”

        “多亏了有哥哥李将军之威名,誉王殿下念及与你的交情便宽恕了父亲。”

        李琰半信半疑,江邧止虽重情重义,但向来公私分明,绝不看在谁的面上有所留情。但她今日过于劳累伤神。他也不好再追问,来日他定寻个机会调查清楚。

        “他认罪了吗?”

        “禀娘娘,李大人没有签字画押,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姜皇后对着铜镜拆下耳上的翡翠坠子,轻手放进锦盒里。

        素兰接着说:“只不过誉王殿下宽恕了他,没有要他性命,只革了职。”

        “他又在搞什么花样,明日帮本宫请姜国公过来一趟。”她如今对江邧止万分戒备,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能放过。

        “是,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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