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宣父犹能畏后生

绿裙女子明娴说：“神韵是有一些，不过动作一慢，节奏全无，而无论是李太白的词，还是杨贵妃的舞蹈，亦或是公孙大娘的剑术，都尤其注重节奏，没了节奏，就充其量只是剑操，离真正的剑法差之远矣。法度法度，没有度又谈何法？”

        李长歌恼了，把长剑往甲板上一插，向众女拱手道：“小弟才疏学浅，污了几位师姐眼睛，剑还给几位师姐，还请你们自己来表演真正的剑法吧。”。他把“表演”两个字咬得很重，也不知是出于什么用意。

        红袖女子明姝“格格”笑了起来，伸手在李长歌脸上用力捏了一把，调笑道：“没想到这位小师弟长着白白净净，却是个雷公脾气。”

        李长歌傲然道：“‘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小弟拜入云鹤宗不过几个月，尚未来及学会真本事，几位师姐欺我年少力卑，就不怕有朝一日羞红了脸？”

        “你年龄虽小，口气却不小，不过刚入门的弟子我们见多了，个个雄心壮志，总觉得自己日后能笑傲群雄，激荡风云，做人人敬仰的大豪杰，可是又有几人能打出来，绝大部分还不是都泯然众人？你又是从哪来的自信？”黄裳女子明瑜说。

        李长歌脱口说道：“就凭我……”话到一半才现自己根本就没想好说什么。

        “就凭你什么？”明姝笑着问，其他几女也都用促狭的目光看着他。

        “就凭我……就凭……”李长歌血气冲上脑门，竟然说，“孔夫子说，‘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如果我不是注定要成为大豪杰的人，你们为何像众星捧月般地围着我？”

        众女一脸惊愕，她们从未想到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我们之所以围着你，是因为刚才在看你表演剑法。”红袖女子明姝说。

        李长歌反正也豁出去了，继续振振有词道。“可我已经表演完了，但你们不仅没有散开，反而越围越紧，就像臣子朝拜帝王一样，这不正说明你们内心深处已经把我当成了一位盖世大英雄吗？”

        “梦岚师妹，他真的是云鹤宗的小师弟吗？”绿裙女子明娴掉头问云梦岚。

        云梦岚黑着脸说：“他是我在路上捡的，我和他不熟。”

        “路上捡的，还教他绝世剑法‘云裳花露剑’？”紫衣女子明仪明知故问。

        云梦岚脸上结着霜，眼里喷着火，恨不得冲上去把李长歌活活掐死。

        黄裳女子明瑜最是精灵古怪，眨着眼睛对李长歌说：“你刚才说的都是真心话？”

        “那是当然。”李长歌说。

        “你真的认为你将来会成为一个大英雄？”黄裳女子明瑜继续问。

        “没错。”李长歌说。

        “所以你就对我们的簇拥受之坦然？”黄裳女子明瑜再问。

        李长歌感觉有些不对劲，但仍硬着头皮说：“是的。”

        黄裳女子明瑜拍着手掌说：“那好，我们几个人这次浣纱诗会就以你为，凡事由你出面，随你决断，如何？”

        “这……”李长歌一下子愣住了，他打死也想不到对方会想出这么个毒计，还真是“最毒妇人心”啊。

        “怎么，你不敢？”明瑜激将道。

        李长歌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云梦岚，云梦岚却把头扭向一边，不予理会。

        “看来你是空有大英雄的梦想，却根本没有大英雄的担当？”明瑜揶揄道。

        李长歌看了一下周围，众女全都是一脸玩味戏谑的表情，看他怎么下这个台阶。

        紫衣女子明仪怂恿道：“你可以收回刚才的话，就说你是一时戏言，不作数的，那我们就不把你推出去了。”

        李长歌现云梦岚又看向了自己，面部毫无表情，眼睛中却闪烁着复杂异样的光芒。

        “这个……”李长歌犹豫了起来。

        “小师弟，千万别逞能哦。”绿裙女子明娴说。

        “小孩子不怕犯错，就怕不诚实，说假话，你道个歉，师姐们不会怪罪你的。”红袖女子明姝说。

        她们越是这么说，李长歌的逆反心理就越重，到最后实在不耐烦，干脆一咬牙说道：“出头就出头，只要你们愿意奉我为，等到了浣纱诗会就凡事由我出头，就怕你们到时候又要反悔。”

        “切，我们才不会反悔呢，大家立个规矩，谁反悔谁就是在地上学乌龟爬。”明瑜急忙说道。

        “不仅要学乌龟爬，还要在左右脸上各画一只小乌龟。”李长歌说。

        “成交！”明瑜说。

        “成……交！”李长歌觉得自己好像上了当，然而事已至此，再难反悔，而且内心的高傲也不允许他这么做。

        众女又开始说说笑笑，把李长歌抛在一边，似乎刚才什么也没生过。李长歌憋了一肚子火，如果不是约定到了浣纱诗会才以他为，他现在就要质问众女“你们懂不懂最起码的长幼尊卑之序”了。

        李长歌继续趴在船舷上，无聊地看着江面，过了一会儿，云梦岚也走了过来，小声说道：“我还以为你会拒绝呢？”

        “我为什么要拒绝？”李长歌气鼓鼓地说，他对云梦岚刚才的见死不救很是不满。

        “每个人都想当英雄，但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当英雄，就冲你刚才的表现，我就没看错人，不枉我带你来这一趟。”云梦岚说。

        “多谢师姐抬爱。”李长歌阴阳怪气地说。

        云梦岚浑似没有听出话中的刺，继续说：“你可知镜湖宫的人为什么要推一个云鹤宗的人为，而且还是云鹤宗一个入门不过几个月的最不入流的弟子？”

        “因为我长得帅呗。”李长歌赌气说。

        云梦岚并未像往常那样被逗笑，而是一脸凝重地说：“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这次浣纱诗会很不寻常。”

        “怎么个不寻常法？”李长歌问。

        “在这次浣纱诗会上，将成立一个由越国境内所有年轻修剑者组成的联盟，简称越剑盟，每个参加的门派都要推举出自己的候选人，可以推举本门派的人，也可以联合其他门派一起推举，推举出来的候选人进行角逐，最后的获胜者将成为越剑盟的盟主，也就是公认的越国年轻修剑者的领袖。”云梦岚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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